一直以来，柳清欢在修练上算得很顺风顺水，没有遇到过太大的瓶颈，或者突然卡在某个境界，想尽办法都突破不了。
这归功于《坐忘长生经》心法为他打下了极其坚实的道基，还因为他的青木圣体能够提升灵药的生长速度，加上炉火纯青的炼丹术，让他的修行之路走得更为顺遂。
但最近，柳清欢感觉到了滞碍。
自从到达大乘第五重境界后，修练就开始变得事倍功半起来，之前一甲子的闭关，修为却没能提升多少。
其实这种修练速度，放在别人身上是极为正常的，因为到了大乘期，每一重境界的突破都需要艰难的、甚至长达几千年的漫长积累。
但不知为何，柳清欢最近有了一种不知缘由的强烈的急迫感。
必须尽快提升实力！
就好像再迟点，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令他无法应对的事。
这种预感渐渐变得越来越重，柳清欢无法忽视，也不敢忽视。
这些年来，柳清欢都是老老实实、按部就班的修练，吐纳天地灵气，炼化紫金葫芦仙灵井释出的仙气，并在天劫时让天雷灌注全身，洗伐精髓。
他精通炼丹术，其实只会在关键时刻利用丹药提升修为、突破境界，并非一味依赖丹药之力来提升修为。
如此做的好处是，他的修为极为扎实雄厚，没有一丝虚浮。
但现在，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急迫感，让他无法再像以往那般气定神闲，而丹药是最好的快速提升修为的捷径。
三花聚顶丹，是大乘期初期提升修为的最佳丹药，但到了中期，此丹的药力就有些跟不上了。
于是柳清欢特地去了趟哀郢祠，找到了一个古丹方，也就是琼华丹。
而这趟昊天炼狱塔之行，他主要的目的之一，就是寻找琼华丹的主药——玉露琼华草，此时就生长在不远处那个水洼旁。
玉姿冰骨，华仪天生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
仿佛那不是一株灵草，而是一位风姿绰约、端雅娴静的女子，茕茕独立于溪水之畔，对水梳妆。
“主人？”见他一直站着不动，幽焾出声道：“那就是玉露琼华草吗，那我们是不是得过去采？”
“采当然是要采的。”柳清欢道：“但怎么过去，却是个问题。”
他看了看脚下，不确定这一步踏出，会引发大阵什么变化。
以及，那株琼华草是不是还在原地。
“应该没什么事吧？”幽焾不确定道：“就几步距离而已。”
柳清欢可不敢轻视这几步距离，想了想，取下腰间另一只灵兽袋。
一打开，一只长相颇为狰狞丑陋的噬空虫飞出来，先是绕着柳清欢巡视了一圈，然后“吱吱”叫了两圈。
一只只噬空虫飞出，因为体型巨大，只不过十几只就把柳清欢挤得几乎没地儿站。
之前这种时候，噬空虫们会自己缩小身形，给同伴腾出空间。
但现在，它们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。
更多的噬空虫源源不断地从灵兽袋里往外飞，而先出来的飞到半空，已经开始对着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挥动口器。
迄今为止，这支噬空虫虫群总共才繁衍出三四百只数量，却在这次几乎倾巢而出。
不一会儿，柳清欢面对玉露琼华草方向的空中、地上，便布满了噬空虫。
密集的啃噬声响起，不断有斑斓光芒在虫口下绽开，表明虫群并非在吞吃空气。
渐渐的，大阵的光幕浮现出来，狂舞的雪花、绽开的星光，以及紊乱激荡的灵气流，吹拂起柳清欢的额发。
从这里就能看出，相比起其他阵法，河图洛书大阵更加复杂，那光幕一重叠着一重，让周围景色如同浸在冰水中，遥远而又模糊。
确定那株玉露琼华草还在原地，柳清欢往手中的灵兽袋里看了眼。
那只虫王正惬意地躺在他用灵草、琼玉、宝石等珍贵灵材，特地为其搭建的窝里，旁边还有几只虫卫守护。
“主人，你确定它们能打通通往琼华草的路？”幽焾问道。
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噬空虫，甚至她还去小空间喂养过它们，但见到这么多虫子挤在一起，她依然忍不住感到恶寒地抖了抖羽毛。
“试试吧。”柳清欢道：“我也只能想到这个笨法子了……”
说话间，有两只噬空虫被星光一卷，突然消失。
柳清欢连忙与虫王以神念沟通，确定那两只噬空虫并未失去联系，只是被卷到了园子其他方位。
柳清欢放心地……放心不了一点！
这些噬空虫可是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，付出了无数精力和财力，丢一只他都觉得肉疼。
“它们能自己寻路找回来吗？”他问虫王。
得到的答案是：能，但要花费不少时间。
然而柳清欢现在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等待它们。
如果在采到玉露琼华草之后，那两只依然回不来，他也只能遗弃对方。
而噬空虫不愧为所有禁制、阵法的天敌，在虫群不懈努力下，很快就将那层层叠叠的大阵灵光啃出了一个大洞。
柳清欢试探地迈出一步，走下石子小径，站在了湿润的泥地上。
很好，没有触发任何变化。
“继续！”柳清欢信心大增。
“咔咔咔咔！”
……
薛意此时正在一重重宫殿中飞奔，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他感觉自己迷路了，迫切需要一个引路人，但这么半天，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活的。
突然，他停下脚步，耳朵动了动，似乎听到了说话声。
这座庞大的冰宫就像一座死城，如同施了禁音咒似的，越往深处走，越死寂一片。
所以这时候听到说话声，薛意十分欣喜：终于找到人问路了！
至于怎么问，当然是把对方打趴下后慢慢问。
……
左路大殿，道玄真人站在一条长巷入口，朝里面打量。
巷子内弥漫着浓厚的淡蓝色冰雾，让人看不清其有多长，地面也被厚厚的霜雪覆盖，一股极度冰寒之气涌来，让她手中的提灯轻轻摇晃。
她犹豫了下，伸手调了调灯芯，让温暖的火光更大了些，迈步踏入巷子。
……
柳清欢站在玉露琼华草跟前：太不容易了！
看上去仅仅几步路的距离，噬空虫群用了半个多时辰，才将路打通。
不过，能打通就好，至少说明这个法子还是可行的。
如果再遇到稀珍灵药，他或许就不用垂涎欲滴，却不能靠近了。
如此想着，柳清欢拿出一把小巧药锄，准备连根挖走玉露琼华草。
却在这时，旁边虚无处微微荡开波纹，一只灰色的手突然伸出，一掌拍向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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