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到亭子后,看到一地的钱,我要去捡起来,被小上海止住了:“捡不得,会惹事的——去年春节,我们报社发奖金,那小婆娘,傻迷日眼(昆明方言:傻子、憨包)的站办公室门内数钱,可能太多了,有好几千,她的手又小,那拿着的钱忽然一弹就整了个遍地开花,刚好那时从窗外吹阵风进来,那钱便满屋子的乱飞。同办公室的小张急忙去帮她捡钱,可捡到后来,就少了一张。为这,两人当时就发生了冲突,最后还闹到领导那儿去了,结果也没有弄清谁是谁非。
“后来弄清了么?”我问。
“弄清个鬼。连她自己都没搞清,小张指天发誓说,如果贪了她的那一百块钱,他媳妇生娃娃(那时他爱人正怀孕)就是葡萄胎、没**。结果领导亲自带人去把他们办公室的桌椅、沙发、书柜都挪开了找,可还是没找到,最后领导问:‘你可记清了,从财会那儿接过钱,进到办公室就三千五,路上没掉过?’她说:‘路上我就一直没数,进门后才数的。’”
我推理说:“可是出纳少数了一张给她?”
“那时大家也是这么想的。结果,我们那可爱的出纳大姐,捶胸顿足的哭了好半天。”
“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?”
“是啊,从此两人便结下了怨,现在一年多了,两人连话都不讲。”
“那,同处一个办公室也太尴尬了。”
“肯定。后来这鬼事还有了我的份。”
我不由瞪大了眼。
“过了几天,我们报社的帅小伙胡军:哦,他长得和你差不多……”
“别扯了,快说吧。”我有点急不可耐。
“他约我吃饭,吃完饭他争着付了钱。后来走在路上,他小声对我说,这钱是那天小张他们吵架时,他在厕所门前捡到的。那时,我觉得我吃进的不是美味佳肴,是屎、是大粪!”
“这家伙(我忍不住又骂人了),他应该还人家才对。”
“我也是这么说的。可他说‘厕所离办公室那么远(厕所在走廊的拐角处,与小张他们办公室到是隔了好多房间),万一不是她的呢?再说了,那臭女人我也不想还她。你可知道,她撒我的烂药的事?’‘我知道,你不是摸了人家么?’‘******,老子就冤枉在这儿了——不过话说回来,也怪那天自己手痒。’我笑了:‘你真的摸了她?’‘哪里,那天我去找小张,小张不在。我看她侧了身子,面对窗外站那看书,我都走她身后站一会儿了,她一点反应也没有。我想她可能是看迷了,便在她肩上拍了一下,吓唬她。当时她吓了一跳,当看清是我时还拿书打我,并笑着说:‘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。’我大笑着走了。可这事过几天后,就传出了我摸她的话。”
“她可是还没对象,爱上胡军了?”
“胡军怎会看上她,瘦得像甘蔗似的。”
这时玉洁拎了串葡萄过来:“你两个也太能吹了。水也不喝,吃颗葡萄润润嗓。”
“哦哟,这么酸。”
“熟的你不吃,非要捡颗生的。”玉洁笑道。
我这才看清,那葡萄多数是熟透了的,只有几颗还没熟透。先前我忙看那几个打麻将的(先前他们是吵翻了,可不知什么时候又和好、开打了),而乱摘了一颗,结果差点把大牙给酸掉了。
“老班(小上海喊玉洁),你可发现,人的一生真的是变幻莫测。”
“怎么不知道:高远我俩从小那么好的一对,最终也没走到一块。过去,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将来是个女强人,是当领导的料。可现在,我辞职了——我得承认,在学校你只要热情,主动肯干,没人踩你。而单位上,处处是陷阱。你越主动,越能干就越糟糕,人家怕你抢了人家的饭碗。一句话,机关单位里干活:累!”
“辞了?闲着干嘛呢?”我问。
“上上网、领领儿子。”玉洁脸上荡起红晕,把我的心逗得酸溜溜的。
小上海说:“我也辞了。”
“啊,也辞了?!”我吃惊不小,想这玉洁,从小学到大学毕业,一路顺风中对未来可是充满了憧憬和希望。小学不说,从初中到大学毕业,她不知对我进行了多少次的理想教育,及至在遇到雯之前的有段时间,我只要一听到和理想沾边的话题什么的,脑神经就会短路。在机关工作“烦”我也清楚,但也不至于“累”到辞职吧?谁不知现在“找工作比找媳妇难”——我忽然反应过来,她是爱人有了钱,想做全职太太而辞职的,是惰性在作怪。
“我念篇微型小说给你们听听。”我正想着,就听小上海边说边从皮夹里摸出一张打印纸念了起来:
“甲在一机关工作,按时上下班,下班定查门窗锁否。
一日,下班已至一楼,忽拍脑门曰:‘糟,有封群众来信忘锁。’亦上楼,将信锁入抽屉方下楼焉。
复一日,同室之自诩为大丈夫者戏之曰:‘汝样样皆好,可心太细,无男子汉之气概也。’另一人亦言:‘男子汉须不拘小节、大大咧咧。如尔,为封信从一楼重返六楼,此非心胸博大、做大事者所为也。’余者皆以为然。
又一日,甲休假。领导视察被阻于门外,遂拂袖而去。同日晚,该室有梁上君子光顾,被逮审之曰:‘门无撬痕,汝系越窗而入焉?’‘否,吾系由洞开之门直入耳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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